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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几个冬天，簌簌的冷风吹的蜡烛忽明忽暗。
旁边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，他的容貌俊朗，但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修理，下巴上有明显的胡渣，眼底的青色浓郁，手上是一壶酒。
他的眼皮半抬望向对面的灯火，不语，只是又喝了口手上的冷酒，像是在想些什么。
这里是陨国皇室的皇陵。
小小的脚步声走来，守皇陵的侍女悄悄的看了看，果然，又是这曾经的煜国太子。
现在……
他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。
毕竟煜国已经覆灭，他是被摄政王安排过来的，中间的原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，自然不晓得。
但至少在皇陵里，他是特殊的存在。
因为不同于其他人，他没有任务，但有一条，他终生不得离开皇陵。
摄政王要他在这里，呆到死。
难得的是，她从未见到他怨恨，只有心甘情愿。
每天，他都在这里望着一个个冰冷的名字，直到深夜。
她猜，这煜国太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。
就像阿娘说的，爱而不得。
想了一阵，她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开，似乎没有来过。
“爱而不得……”
煜泽的眉头微蹙，倏尔扯出一抹笑。
他已经不记得，自己在这皇陵里日复一日地呆了多久，反正余生都要在此度过。
但他愿意。
煜国已经没了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，这里或许是最好的归宿，对着香火忏悔，渐渐的，他学会了饮酒，是那个小侍女每次回家偷偷带给他的。
那个小侍女就是脂忆，时苒曾经的贴身侍女。
可惜，已经忘记了所有关于皇宫里的记忆。
据说是伤心过度……
他深吸了口气，挺好的，至少不会恨他。
也不会像他一样，整日活在回忆里。
少年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，亮了一瞬。
在这里的日子，他明白了许多。
爱情，没有先来后到。
喜欢，不能只是感激。
记得当年，他同意了父皇和倾妍计划的一切，里应外合除掉祁衍，父皇允诺让时苒给他做太子妃。
的确不符合当时倨傲的自己。
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高尚，以为自己可以给别人幸福。
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胃里，刺激着他，但煜泽已经习惯，后悔这两个字，真的来不及。
看透了许多，他知道，他的爱远远比不上祁衍。
当年暗卫赶到时，时苒已经被煜国那些人杀害，终究只有祁衍一人还活着。
听闻他中了很深的毒，硬是亲手抱着时苒回宫，太医院的所有人差点就要被迁怒丧命，但最终他只是让所有人离开。
再后来，没有人听过这陨国长公主的讯息，但可以确定一点，她是死了。
摄政王和往常一般，把持朝政，似乎毫无变化，只是更冷了些。
至于成亲……
祁衍下旨举国同庆，所有人都很奇怪他怎么迎娶一个死了的人。
十里红妆，满城皆庆。
即使是皇上和皇后，也远没有那么豪华。
因此，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新娘上，可最后，出现的只是空落落的花轿。
所有成亲的过程，一样没少的办着，唯独缺了新娘。
直到第二天宫里传来钟声，摄政王薨。
欢庆过后却是国丧。
那时候的煜泽还被关在牢里，待他出来后，那些人按照祁衍的意思，把他安排在了这皇陵。
听说他们合葬在一起。
……
从思绪里抽离，煜泽愣了片刻，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假装平淡，看着这些灯火烛光。
似乎阑珊处有个红衣少女，笑起来顾盼生辉。
煜泽终究理解了那个男人的做法。
*
一起离开，去下个世界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