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芦庵参透芦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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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交芦庵原名正等庵、芦庵,位于秋雪庵之东。据咸淳志记载,宋绍兴年间(公元1131-1156年)侍卫马军司创建。至明万历初年(公元1573),如觉法师从龙归坞移锡于此。宗伯董其昌题名为“茭芦”据说此题名为“交芦”之误。因为“交芦”是取佛经“根、尘、识三都无实性,同于‘交芦’之义。”亦以庵构建在芦荡之中,故直名“芦庵”自此之后正等庵就改名交芦庵了。

    明崇祯改元(公元1628),如觉法师的后嗣性法师逝世,瑞法师接任住持之职。瑞法师能出色地继承了先师的遗业,拓庵成院。四周以竹篱为围墙,篱门虽设而不关。魏塘大学士钱士升为它题额,名曰:“复古正等院”拓建后的正等院,前面为忏堂三间,大学士张瑞图替忏堂题名为“园应”堂中设如来佛祖释迦牟尼和千手千跟观世音菩萨尊像。圆应堂后面为三间观堂,两侧厢屋“蜂房燕寝”住着很多僧众,又简陋又拥挤。圆应堂前种植多种名花,其中有一种叫千叶杜鹃者十分珍奇名贵。后面天井中种有桃花、茶花,还有藤本打结树。其中有二块太湖石碑,大小形状与宝刹塔的石碑一模一样。大约在清朝咸丰、道光年间,庵中还有副匾额曰:“河渚名蓝”不知谁氏题篆。首任住持如觉,字照空,钱塘人,姓徐,原拜正等庵奎公为师,剃度出家。出家后当行足僧,到处游历,遍访名山大师。他到过的地方有清凉山、峨眉山、洛伽山、鸡足山,以及湖南、广东等处。

    其访问的对象,除得道高僧外,还有颇具名望的辅宰大臣,这种游历,增加了他的学识,提高了他的觉悟,归来后,在法华坞遗址上扎一茅庵住下来。十六年中诵法华经5000余部,又历经五年,专修佛教忏法。奎公圆寂后,如觉法师移锡交芦庵,接替奎公为住持。明万历丙辰(公元1616)交六月,很恬静地坐化了。

    交芦庵香火很盛,环境清幽。庵中茶烟缭绕,连云带雾,溶浊连绵。四周水波荡漾,光摇碎影。渔鸥戏水,时没时浮,令人忘机得趣。吴本泰有菩萨蛮词曰:

    问津未解交芦喻,折芦人在芦中住。我欲叩三缘,来参解脱禅。茶烟接云际,天水俱摇曳。落照其悠悠,前汀双白鸥。

    华淑亦有访交芦庵一诗:

    三月气始齐,繁荫杂成片。

    摇摇舸首烟,柔风拂吾面。

    溯洄不一溪,一溪或数转。

    水狭仅容舠,登涉适其便。

    津津茶桑色,芦青百亩遍。

    庵各水中央,绿纹绕如线。

    拈花萃庭栏,亘外春山晏。

    门篱设不关,啼鸟参幽院。

    钟声历晴晖,静立机难荐。

    中流月半生,照我舟行倦。

    一庵复一庵,清光通天倩。

    清陈文述交芦庵诗曰:

    我来交芦庵,因识交芦义。

    参透根识尘,香光老居士。

    缅怀琅*(*:左女右“擐”字的右边旁)翁,留诗证禅味。

    交芦庵藏有很多名家笔墨,历代文人颇多记述,如蒋坦秋灯琐忆云:“明日更游交芦、秋雪诸刹,寺僧以松萝茶进,并紫题‘交芦雅集图卷’。俞明震:“老僧解事列藏轴,觅遍题名感陈迹。”陈三立:“老僧列藏轴,风味瀛洲彦。”

    庵僧笃好文事,能诗文,重笔墨收藏。逢客殷殷款茶膳,出轴索题,沿习成风,所知盖自智一即然。直到民初,流风不衰,此皆历历可考者也。

    据查证:道光十年(公元1830)戴熙访蒹葭里,以“一曲溪流一曲烟”诗意画交芦庵长卷,(210mx26。7cm,现存上海博物馆)。西湖区政协托人联系未果,当不惜费财力,穷予追究。另据村民回忆,藏轴中还有唐伯虎画,可惜这些众多的藏轴,解放后,有的当作柴火烧了,可惜之至!

    由于文人墨客时常雅聚在交芦庵相互切磋诗艺,挥毫泼墨,再加游人从秋雪庵、蒹葭里游毕归来,到达交芦庵天色已晚,所以,有很多人欲寄宿在交芦庵,于是,索性将两侧厢房改成书画廊,专作悬挂书画之用。左侧书画廊的墙壁上还镶嵌着四尊铁佛。另外在庵的东侧建造三间楼房作为客舍,客舍后面和东面是一大池塘,塘上搭一座三间门面的水阁楼,这就是厉(厉鹗)、杭(杭世俊)二公祠,左边有木桥通往曲水庵。

    民国的石克士先生曾经游过交芦庵,写下交芦庵及归舟一文。内有文曰:“门前芦苇丛丛,不亚秋雪胜境,惟屋宇较低,无登楼一览飞花曳素之概。正门封闭,游客率由侧门入内,寺僧适赴城内未归,香积厨中柴枝狼籍,殿宇亦颓败了无足观。是唐宋时本名正等庵,明董其昌改今名,院内天竹一株,巨杆纷拏,结实累累,红如串珠,僧人净室略见整洁,有清和亲王所书一联:风轻水初绿,日晴花更新。字迹颇颖秀可喜。”未归之僧回来后,怕他坐着无趣“乃导引参谒其新修之厉鄂祠堂,祠宇虽甚朗洁,而中空无有,仅石碑一,为马叙伦撰文,又供有樊榭及其姬人月上栗主。祠后小阁一楹,正对荷塘,夏日芙蕖盛开,风景当亦不弱,惜此际仅芳塘浅沼,水流清漪可供赏鉴耳。僧某絮絮告余,谓‘此祠新修已耗二千余金,庙产太少,非赖大护法培护不能维持。’又云:‘樊榭词人已经绝嗣,衲住持此间不仅在佛门,抑且有关词人血食。’语多委琐可笑,余等以其有写缘簿意,乃相戒于色,结果仅付以茶资兴辞而出。”

    石克士写此文的时间距今几十年过去了,交芦庵与西溪的大多数寺宇一样,早已寺毁香灭,原址上仅存两棵老槐树了。原建筑被文革中的“人民公社大会堂”所覆盖,上书“农业学大寨”五个字,昭示着交芦庵的历史结束了。曾经响在交芦庵上空的钟声、僧人念经声以及文人雅士的吟咏之声,亦早已随着西溪的风散逸殆尽了。但愿有一天,我们能够在西溪重新听到交芦庵钟声。我想:这个愿望实现的时间不会太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