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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安手指扣着桌案，抬眸道，</p>
“这也要看小姐了，能否让李某活着去参加春闱。”</p>
卫蓁抬眸轻笑，</p>
“能不能活，要看你自己，而不是我。”</p>
李自安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，一双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，</p>
“所以说，这两天，小姐一直在等我？”</p>
靠，又上当了！</p>
“你一个姑娘家，心思就不能简单点吗！”</p>
李自安咬牙切齿，若非如今是晚上，而他又是逃窜在外受人收留，恐怕是要一拳把桌子给捶烂。</p>
卫蓁叹了口气，</p>
“死过一次的人了，我怕死。”</p>
李自安看着卫蓁像是在看一个怪物，良久还是愤懑出声，</p>
“说吧，你这次又想要我去做什么？”</p>
卫蓁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，李自安瞪大眼睛，</p>
“你疯了？”</p>
虽然他也想要这么做，但终归只是想想而已。</p>
她胆子也太大了些！</p>
“还说怕死，你这分明是找死！”</p>
李自安咬牙切齿，</p>
“我要是被抓，一定会把你供出来！”</p>
这么凶险的事情，死也要拉这个垫背的。</p>
卫蓁淡然的翻着书页，</p>
“放心，你死不了，等这次事毕，我还有另一笔交易要跟你做。”</p>
李自安当即摆手，满目防备，</p>
“这大可不必，此间事了，李某还是与小姐两清为好。”</p>
跟她做交易，他是嫌命不够长吗？</p>
卫蓁微微挑眉，</p>
“我这么做亦是帮公子拿回自由之身，还未事了，你就想着过河拆桥，读书人，忘恩负义可不好。”</p>
李自安被她一堵，</p>
“只要不涉及性命，李某自然愿报答姑娘。”</p>
可若是把命再给搭进去，他又是何必？</p>
卫蓁轻笑一声，</p>
“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，我可不舍得你死。”</p>
李自安看向卫蓁，眸中带着疑惑，</p>
“所以，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？”</p>
卫蓁翻过一页书页，淡淡道，</p>
“等你高中之后再说吧。”</p>
李自安：“……”</p>
所以，他现在是还没资格知道是吧。</p>
卫蓁抬眸，</p>
“你还不走吗？”</p>
李自安摸了摸鼻子，意欲从窗户跳出去，却听卫蓁道，</p>
“走门就好。”</p>
这墨竹院，又没有旁人。</p>
第二日清晨，三夫人让人送来了修改好的衣服，还亲自过来给卫蓁梳妆。</p>
这一日，是卫蓁入族谱的日子。</p>
所有的礼节她都早已熟稔于心，魏老夫人带着卫蓁前去拜见了族亲，行过了礼节，大夫人亲自主持，算是将这件事给落下了。</p>
从此，这世上没了王珍，多了个魏蓁。</p>
而在旁人眼里，她，亦会以魏蓁的名义活下去。</p>
或者说，借魏蓁的身份，暂时的，活下去。</p>
马车在青石板上压过，留下一道道浅色的车轨，魏老夫人摸着魏蓁的头，眼中含笑，</p>
“不论从前如何，过去的就全都让它过去，从今天开始，你就是我魏家名正言顺的四小姐，我的孙女，魏蓁。”</p>
这些日子，这孩子虽懂事了许多，但若有若无的，魏老夫人总感觉她有着几分的压抑，太克制了，反而不好。</p>
她更希望她能够像萱儿和莹儿一般，能够肆意的玩闹。</p>
卫蓁颔首，嘴角露出笑容，</p>
“嗯。”</p>
秋风扫过，树叶沙沙作响，秋海棠开始凋零，一道人影，从魏府的狗洞里钻了出去。</p>
李自安左右扫了几眼，而后快步消失在了巷子里。</p>
回到魏府，魏老夫人拖着卫蓁去了寿安堂，</p>
“听锦画说，前些日子苏氏给你做了几身秋装？”</p>
卫蓁颔首，笑了笑道，</p>
“苏姨心细，不止秋装，冬衣和春夏衣衫也做了几件。”</p>
魏老夫人笑了笑，</p>
“她可向来不是个心细的，来，明日我带你去赴谢家的宴，光衣服可不行，这里有几样首饰，是我当年陪嫁的，你挑挑，看看有没有中意的。”</p>
魏老夫人曾经也是家门显赫，陪嫁的首饰自然也没有差的。</p>
卫蓁并未拒绝，上前看了看，挑了一支海棠步摇。</p>
镂空雕刻的金海棠，镶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红玛瑙，但丝毫不显俗气。</p>
“就这个吧。”</p>
魏老夫人拿起来在她头上一比，笑了笑，</p>
“的确不错，我年轻时候也喜欢这个。”</p>
说着，她又拿起岸上那只四蝶纷飞的鎏金簪插在了她的发间，</p>
“这个也好看，”</p>
而后，她又是让卫蓁挑了些珠花，道，</p>
“以后别老闷在院子里看书，多找萱儿和莹儿出去转转，有看中的直接就买，让人将账单送到府里就好。”</p>
魏府，有的是钱。</p>
除了老夫人赠的步摇和金簪，三夫人又是差人送了几套首饰过来，还有时下年轻姑娘们最喜欢的珠花。</p>
第二日晨起，春禾伺候卫蓁梳妆，拿着银篦子一根根的梳着乌黑的长发，</p>
“小姐，今天梳什么样的发髻好啊？”</p>
今天是谢家老夫人七十大寿，必然是请了很多的晋阳名流，老夫人和夫人昨天都送了那么多的首饰，定然是很注重这一次的寿礼。</p>
这一次，是要将四小姐引荐给这晋阳的贵女圈的，对以后的议亲也有好处，自然是越隆重越好。</p>
春禾想着法的想将卫蓁打扮的跟天仙一般，她家小姐这么好看，今日，定要艳压群芳才行！</p>
但如果太华丽，会不会不太好？</p>
一时间，春禾有些纠结。</p>
卫蓁拿起昨日老夫人送的银蝶飞钗，</p>
“按往常来就好，用钗子挽起来。”</p>
春禾听着点了点头，帮卫蓁固定好了发髻，将银蝶簪插进了发丝里，四只银蝶攀在发丝之间，栩栩如生。</p>
“小姐，是不是太单薄了些？要不要再插一只珠花？”</p>
三夫人昨日送来的珠花，也很好看。</p>
春禾拿起一只浅鹅黄色的珠花，</p>
“小姐，就这个吧，跟银蝶钗正相配。”</p>
卫蓁颔首，春禾将珠花也给固定在了她的发髻上。</p>
十四五岁的年纪，皮肤嫩的好像能够掐出水来，小小的鹅蛋脸，乌木般的瞳仁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，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。</p>
本就是个美人胚子，半挽的云髻，鹅黄色的珠花，更是衬出几分娇俏。</p>
卫蓁挑了件浅青色的织云锦换上，与银色的发饰相衬，既不显得太华丽，亦与素雅丝毫不沾边，参加寿宴，恰到好处。</p>